第三百九十三章 真相

　　看见这个烧焦的牌子和门上的铁锁，他终于明白被他漏掉的关键信息是什么了。
　　校园指南上其实明明白白地提醒过这一点。
　　【不要打开教室的窗户，哪怕窗外的天气看起来很好。】
　　火灾的时候，这间教室就是伤亡惨重的原因么？
　　吕言伸手按在门锁上。
　　咔嚓一声。
　　门锁被熟练地掰断。
　　推门而入。
　　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吕言之前在楼梯拐角见到的运动服学生。
　　也没有教室本应存在的青春气息。
　　只有全身被黑色焦炭覆盖，数十只眼睛带着怨恨的肉球怪物。
　　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教室的窗户上，布满了血色的手印。
　　可以想象，当初那间教室里的学生们，在火灾出现却逃生无门的时候有多绝望。
　　吕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早该猜到。
　　结合目前已知的信息，不难还原出当时的情形。
　　这是一间被关闭了窗户，同时被老师从外面反锁了门的教室。
　　或许是由于学生不听话，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惹怒了老师。
　　所以老师决定让学生们自己好好反省。
　　又因为这是一所寄宿制学校，所以老师惩罚的手段，是在放学之后将门锁上，不让学生们离开。
　　大概率老师是准备等学生们反省得差不多了，再回来放学生们离开。
　　但是阴差阳错之下，火灾出现了。
　　被锁在教室里的学生们无法从教室门口逃生。
　　至于窗户，一般学校为了安全起见，都会将窗户加固。
　　一群初一的学生，也就跟小学生差不多，根本没有足够地力气破坏窗户。
　　而且之前下楼梯的时候，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一件事，这间教室，其实就在一楼。
　　也就是说，当时如果有老师在外面的话，这整个班的学生……
　　是可以活下来的。
　　呼噜～呼噜～
　　就在吕言弄清楚真相的时候，一连串沉闷的动静响起。
　　这个外貌丑陋，充满怨恨的怪物，是活着的。
　　对于这一点，吕言倒也不奇怪。
　　就仿佛逐渐苏醒过来一样。
　　怪物背后那一对像巨蟒一般的手臂，开始缓缓蠕动着。
　　肉山的形态不断变化，唯独那数十只猩红双眼无论怎么变化，都死死地盯着吕言。
　　“来自……上面的……大哥哥，我们，要吃了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有数十道声线。
　　肉山说话如此困难，吕言不认为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该是人格太多，导致这个怪物思维混乱。
　　“真可怜。”
　　吕言语气听起来无喜无悲，似乎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一个事实：“需要我帮你解脱么？”
　　在秩序之光提供的感知能力里，他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怪物并不是生命体。
　　反而应该说是怨恨和不甘的灵魂，在某种力量影响下，所形成的不可名状。
　　小孩子的思维本就天马行空，更何况这样数十个充满怨恨的小孩子思维聚集在一起。
　　充分说明了什么叫混乱、无序。
　　不需要理由。
　　肉山的狂猛攻势已经展开。
　　一只只形状各异的肉臂弹射而出。
　　教室空间不算大，肉山伸出的肉条可以轻松触及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由于抽射的速度过快，甚至引起了一阵阵破空声。
　　拥挤且逐渐狭小的空间里，吕言的身影画出一道道虚影轨迹。
　　躲避的时机妙到毫巅，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吕言低下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条肉臂，从他那平静的表情看来，显然还游刃有余。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他抬起一只覆盖着帝皇铠甲护手的手臂，将一只横扫过来的肉臂挡下。
　　“我似乎漏掉了什么。”
　　脚尖踏地，吕言身形暴退。
　　从肉臂即将合拢的空间里抽身而出。
　　“吼！！！”
　　肉山久攻无果，发出一阵充满腥臭的怒吼。
　　吕言眼睛逐渐眯了起来，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危险光芒：“我还挺喜欢小孩的。”
　　话音未落，整套帝皇铠甲覆盖在吕言身上。
　　双手合拢，对准肉山的方向：“金之肃革。”
　　氤氲的灿金色光芒在他掌心中酝酿。
　　白金色的杀伐能量朝着肉山倾泻而去。
　　就像一道粗壮的雷霆轰鸣。
　　雷霆所过之处，肉山便被摧枯拉朽般湮灭。
　　雷霆消散，只留下几丝电弧还在教室内部跳动。
　　原本巨大的肉山此时已经消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解除了帝皇铠甲，吕言站在原地看着教室中心那块黑色的痕迹，神情复杂。
　　“还不出来么？”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整洁的中年男人走进教室：“精彩，真是精彩。”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你这样有趣的轮回者了。”
　　中年男人扶了一下镜框，表情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赞赏一样。
　　顿了顿，中年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脑袋为什么要和那些讨厌的佛族一样？”
　　没有在意中年男人对他光头的评价。
　　吕言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位中年男人。
　　在和肉山的战斗中，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说肉山太弱，而是因为肉山的战斗模式，并不属于规则层面，只是单纯地凭借肉体力量在战斗。
　　那么用规则能力将学校弄成这幅模样的人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无论是校园指南里提到的晚上十点半会有查寝，还有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汇报生活老师。
　　这位被反复提及的老师，可从来没有露过面。
　　看着这位文质彬彬的老师，吕言平静地说道：“我有个问题。”
　　“当然可以，作为第一位意识到我存在的轮回者，你有这个资格。”
　　老师语气爽朗。
　　如果不是现在的环境太过惊悚，或许吕言真的会认为他是一位开明的老师。
　　“教学楼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吕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看起来并没有很在意老师的回答。
　　“没办法，那个时候我力量还不够，得想办法弄点眷族出来。”
　　老师摊开双手，诚恳地说道：“其实我很爱我的学生们。”